Thursday, December 28, 2006

靈界線

整個重改過一次,也登出來了,請大家多多支持中央大學電影研究室出的電影週報噢!
http://140.115.95.73/epaper/%B2%C489%B4%C120061228.htm

【深度影評】 獻給青春的一支安魂曲──談《靈界線》


對我而言,《靈界線》可以稱得上是2006年迄今最重要的觀影經驗。

驅魔是好萊塢百用不厭的題材,以《大法師》為例,其中驅魔場面驚心怵目,堪稱史上最著名的驅魔電影;但光看《靈界線》的電影海報,也不過就是個清純的女大學生站在窗前望向鏡頭,畫面左邊陰暗的十字架暗示了這部電影和基督關係密切。然而,即便如此,觀者還是難以將這樣平靜的畫面與煽情的驅魔場面聯想在一起,然而,《靈界線》中講述的故事,卻正是有史以來教廷唯一承認過的驅魔事件。

蜜雪拉(Michaela)在開學第一堂課上遲到,老師問她相信什麼,她答道:『神』,此時漢娜(Hanna)在一旁蔑笑,但當老師轉頭再問漢娜相信什麼,漢娜卻啞口無言。這短短的場景預告了整部電影的主題──信仰,信仰虔誠的蜜雪拉飽受惡靈(病痛)侵犯之苦,質疑上帝但無堅定信念的漢娜也無法拯救蜜雪拉的性命。

電影中,蜜雪拉對上帝的信仰從虔誠到質疑、到拒絕、最後又恢復虔誠,整個過程一直都伴隨著強烈二元衝突的暗示:不論是上述蜜雪拉和漢娜二人對宗教的不同態度、蜜雪拉到底是被邪魔附身(宗教)或罹患癲癇症(科學)的對立主張、大學的自由環境與家庭的守舊教養間敵對的氣氛,甚至包括兩位神父(Father Landauer and Father Borchet)、或者是蜜雪拉父母間大相逕庭的處理方式,一再凸顯蜜雪拉夾處其間的痛苦。

蜜雪拉一開始的確認為自己是罹患了癲癇症,所以一直乖乖服藥,期盼可以回到常軌,擁有正常的生活、完成大學教育;然而,在治療無顯著效果、癲癇仍接二連三發作之後,她開始出現幻覺、幻聽的情形,她向Landauer神父告解,只得到無稽的斥責,後來Borchet神父出現,帶領她祈禱,也無法醫治她的病症。聖誕節彌撒是全劇的轉折點,蜜雪拉參加彌撒之前發現母親將她新買的上衣短裙丟到垃圾桶中,使蜜雪拉對母親積壓已久的不滿情緒升到最高,在彌撒進行到一半時便憤然離開教堂,此時蜜雪拉開始反抗母親及其代表的保守價值。再次癲癇發作後,蜜雪拉要求父親帶她去找Borchet神父,這是蜜雪拉開始質疑祈禱的作用、懷疑上帝的悲憫,同時,她也再不相信科學、藥物的療效,她認同了St. Katharina的經驗,卻又不願消極接受這樣的命運,於是蜜雪拉斷然拒絕繼續和Borchet神父一起祈禱,不再相信神的庇護。回到宿舍後,畫面中的蜜雪拉茫然地在房間打轉、與打字機奮戰、時而向十字架大吼,難以分辨她到底是癲癇發作、或邪魔再次入侵,抑或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導演從頭到尾只用手提攝影,創造出極度浮動、不確定的氛圍,即使有幾個拍攝教堂和蜜雪拉家的鏡頭固定不動,其構圖的角度仍然有點歪斜、並不工整,並旋即切換為搖晃的手提鏡頭,如此一來,秩序崩解的味道更為猛烈,將觀眾的情緒狠狠捲入蜜雪拉痛苦難當的經驗中,一旦觀眾感受到蜜雪拉悲慘的遭遇,認同了蜜雪拉進退不得的情緒,便都化身為在房間中如困獸般打轉的蜜雪拉,再也分辨不出自己是患有癲癇、是邪魔附身、或是精神分裂。

這個故事是由真人真事改編,網路上便可輕易地搜尋到整起事件的前因後果,但導演卻選擇以另一種方式結束這部影片:蜜雪拉還是被送回家中,兩名神父也趕到她家對她施行驅魔儀式,此時不僅Landauer神父認同了Borchet神父的觀點,蜜雪拉的父親也屈服於蜜雪拉母親的看法,而或許蜜雪拉也累了,不再反抗,相信自己真的是邪魔附體,乖乖接受驅魔;最後漢娜趕去探望蜜雪拉,不顧蜜雪拉母親的反對,硬將她帶出門散心,但蜜雪拉已不願逃離家庭與宗教的綁縛。

影片結束在漢娜載蜜雪拉回家的鏡頭,畫面中只見蜜雪拉一人,沿途風景倒映在車窗、疊映於蜜雪拉蒼白的臉上,此時背景音樂響起,是蜜雪拉剛上大學,參加舞會時跳第一隻舞的音樂。對照蜜雪拉一開始生氣勃勃、充滿希望的臉龐,與最後奄奄一息、纖細無助的神情,便可察覺導演對蜜雪拉保守的家庭、迂腐迷信的教會的隱隱控訴。

電影結束,燈亮之際,最讓我掛念的不只是蜜雪拉過早隕沒的靈魂,也訝異於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竟然發生這麼平凡無奇的少女身上,這令人詬病、不知變通的社會體制,是如何一步一步將蜜雪拉推向死亡?而這個致人於死的嚴密結構又如何殘酷地壓制不聽命於其下的無聲靈魂?導演藉由如此和緩、平靜的方式敘說故事,更突顯出整起事件的荒謬與可怖之處;既準確描繪了人性卑微又懦弱的一面,也點出大環境下小人物的無能為力,令人格外心酸,久久無法平復。

Friday, December 08, 2006

生死之事

我的室友因為台灣家中的小兔差點喪命哭得死去活來,初初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有些啞口無言,不曉得做何反應才是,即便是現在,我也無法多說出再多安慰的話。

我曉得我曉得,寵物對主人很重要,尤其是相處多年的寵物,只是我沒想到如此重要。他淚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跟男朋友講電話時,我在浴室緊張地擔心是不是他台灣的家人出了什麼事,事實上,小兔對他來說也算是家人,只是我剛聽到時真的差點失笑,大概是我一直認為兔子都很愚蠢,一嚇就死的動物不大值得憐惜。

如果把寵物當成家人一定會做此反應,只是我不大有辦法把兔子看作寵物就是了,我猜室友一定很後悔告訴我真相,因為我的反應如此漠然,不知是我冷血還是我總是維持自掃門前雪的態度。

Saturday, December 02, 2006

維多利亞兩日遊

第一天去酪農場看乳牛
第二天到卑詩省(就是英屬哥倫比亞省啦)省議會

現在的酪農場很先進了 雖然還是臭氣沖天
但至少不會一腳踩進牛糞裡
(復習單字時大家一直把 manure牛糞 mural壁畫 mentor明師放在一起背
背一背舌頭就打結了)

到了牛棚時 Albert講解飼料和牛的一生等
我不停抽空跑去牛面前和她們對望 看著她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長又靈活的舌頭一直鑽進鼻孔清理(我想鼻涕甜甜鹹鹹 是這樣才一直吃不停嗎?)
鼻頭總是溼潤 像狗一樣 嘴巴總是嚼啊嚼的 一直反芻(regurgitate)感覺很累

一頭乳牛呢出生一天後就會被帶到小牛棚關起來 學習用桶子喝水
一個禮拜後就會移居 3-5隻小牛住在一起 讓她們學習群體生活 學習如何搶食物
或者不要搶 慢慢吃
幾個月幾個月這樣過去 會移到不同數量的小牛棚裡 8-10隻 25-28隻 48-50隻
愈來愈多
到現在為止我一直說她們 這是因為小公牛會直接被賣到肉牛場 做成牛犢肉
如果生了雙胞胎怎麼辦? 最好雙胞胎是一對小母牛 這樣兩隻都能留下來
如果是一對小公牛就一併賣到肉牛場
一公一母也不能留下母的 因為那隻母的通常都會不孕
農場主人沒有財力負擔養了小母牛一年多才發現小母牛不孕

牛的妊娠期(gestation period)和人一樣 都是九個月
小母牛一年三個月大時就會接受人工繁殖(artificial insemination)
順利的話兩歲大就會生第一胎
生小牛就會分泌乳汁 開始長達7個月的泌乳期(lactation period)
前兩個月乳汁豐富也最營養 稱為初乳期(colostrum)
(原本我以為一頭牛一輩子只有一次初乳 其實每次生完小牛的前兩個月都是初乳期)
之後泌乳量會逐漸減少
一生完小牛後 母牛就會再次接受人工繁殖 馬上又懷孕
到了生產前兩個月 就完全不分泌乳汁 這是為了兩個月後的生產所需的營養
另一方面小牛在肚子裡長這麼大時也會需要很多營養
這兩個月稱為乾乳期(dry period)

乳牛一天要擠兩次奶 分別是凌晨三點和下午三點
擠奶的程序很複雜 牽涉到很多儀器 我就不詳加解釋了
總之擠奶累的不只是乳牛 主人也累

農場主人會跟種牛場買稀釋後的精液(semen) 種牛新手的精液一管只要兩塊錢
但品種優良的種牛精液一管可能會到60塊錢
事實上種牛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做愛
因為種牛場會做一個母牛的模型 並做一個假的陰道 旁邊會有溫水流動 以保持體溫
種牛場的主人會讓種牛騎上母牛的模型 把種牛的雞雞抓到假陰道裡面
這樣就可以直接收集種牛的精液

農場主人買回精液後會放在液態氮的金屬槽裡面 溫度保持在-207度
等到要人工繁殖時 農場主人會先取出一管精液 放進溫水加熱三十秒
然後把管子放進外套裡面保溫 溫度下降的話精子(sperm)就會容易死亡
(所謂精液和精子的關係呢 就像游泳池和游泳選手 也可以說是池塘和蝌蚪的關係)
然後把管子套進金屬注射器裡面 準備注射精液
接下來農場主人右手會套上塑膠手套 從牛的肛門(rectum)進入 清理糞便
然後確定子宮(uterus or womb)的位置
另一隻手再將注射器放進產道(reproduction tract) 找到子宮頸(cervix)後注射精液
接下來就等著看母牛有沒有懷孕了

以前一頭乳牛大概可以活15-20年
但其實乳牛青春不再後乳汁分泌量就會迅速下降
為了經濟效益 現在一頭乳牛的平均壽命大概是4-5歲
等到4.5歲時 農場主人就會把乳牛賣給屠宰場 做成麥當勞漢堡肉
因為老牛、乳牛都不好吃 只能做成絞肉之類的漢堡肉

他們說農場的生活基本上十分枯燥 工作又很繁重
所以要不是喜歡或習慣這種生活 很難在農場生活下去
我想也是
但人可以選擇要不要過農場生活 乳牛卻沒得選擇 只有早點死和晚點死
農場主人一點都不覺得為了經濟效益與最大利益殺死或利用乳牛該背負罪惡感或憐憫心
這真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一層一層的剝削下來剝削都不剝削了
只能流著沒有心肝的眼淚 晚上回到飯店依然吃牛排當晚餐
我怎麼想都覺得那天下午牛這樣眨巴眨巴著大眼看著我 那個眼神多麼空洞
她們只顧著反芻和舔鼻孔 偶爾也想舔舔人
通常就只是吃飯睡覺大便尿尿(而且她們大便尿尿都用肛門耶 沒有尿道)
每天被擠奶兩次 如果不小心得了乳腺炎(mastitis)或不小心踩腫自己的乳頭(udder)
產量就會銳減 但她們除了痛沒什麼其他感覺吧
其實這樣生活也沒什麼大不了 和其他動物所差無幾
只是每年都得生個小孩 生個三四次生命就結束了
想到這裡就不禁悲從中來 自動幻想她們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其實在求救

Tuesday, October 31, 2006

萬聖節

從週末就開始有人扮裝在路上走來走去
今天大概可以算是達到一個高潮
不過火星人(另一個中文翻譯班)顯然比金星人(我的班)來得活潑、有創意多了

總之 令人沮喪的是 不管怎麼剪、怎麼注意
總還是會有些沒注意到但可能會引起嚴重後果的小問題
又累又沮喪
離開同學家後 在電梯裡面遇上一群講西班牙語扮裝正要去參加Party的年輕男生
一開始他們友善地向我問好 又問我從哪來 我說台灣
其中一個小男生便興致勃勃地開始秀起他的中文
我愛你
尿尿
(這時我已皺起眉 問他從哪學這些字)
他又說 賤
(一開始我沒聽懂 但聽懂後臉馬上冷了下來 他說他知道這是不禮貌的字
但馬的我真的笑不出來)
後來很衰 上了公車後又遇見他們
只好把耳機戴起 佯聽其實已經沒電的iPod 假裝沒看到他們

扮裝的人們很開心 可是我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經濟課

最近在講自由貿易
今天講解自由貿易的壞處 但老師馬上又反駁了其實這幾點都不是真正的壞處

重點是 現在想想今天好像被老師羞辱了

我和老師辯稱 如果開放自由貿易的話 某些產業必定會萎縮 甚至消失
以台灣為例 台灣的農業處境堪慮 尤其是稻米業
如果開放自由貿易(其實好像已經開放了是不是?) 台灣的稻農根本沒有競爭力
農民會逐漸放棄耕作稻米 改行換業
這樣一來 台灣就沒有自己生產的糧食 或是產量不足以全國人民食用
一旦面臨戰爭(例如大陸隨時可能打過來) 台灣又是個海島
只要海、空航道被大陸封鎖 那我們很快就會因為糧食不足而被迫投降
所以自由貿易不是完美之道

但首先老師認為 經濟解決的是"現存"的問題 而非"預期"的問題(例如不存在的戰爭)
第二 他很誠實地說 如果台海真的發生戰爭 但台灣一定沒多久就被大陸攻下
根本就沒有糧食夠不夠吃 早在那之前我們就會輸了戰爭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現在想想有點刺耳
不曉得是我的邏輯或經濟論述不夠完整
還是因為英文口語太差 沒有如實表達真正的想法

總之 是個充滿羞辱感與沮喪 像狗一樣卑微的一天

Tuesday, October 24, 2006

戒煙第26天

大部分時候時間就這樣順溜地滑過了,就像天天開心的片尾語:「咻一下就過去了!」,但有些時候,總有些時候,看完電影、特別開心、與朋友暢談到激動不已、激憤無法自止......之時,會很懷念飯前飯後快樂不快樂都來根煙的時候,絕望地懷念。

是生理上的需求,也是心理上的依賴,每次想抽煙的時候,都訝異地發現自己癮頭還在,每次都說過了「...」這麼多天了,怎麼還會想抽煙?引號內的天數只要小於26都成立。

在無物可依、無人可恃之時,在激動、興奮、自滿之時,在寂寞、悲傷、憂憤交加之時,在自憐自艾、自我導演起偽善鄉愿情節之時,在自我厭惡達到頂點之時,且永遠驚異於一山還有一山高,以為的頂點永遠不是真的頂點,事情永遠會更糟,但套句Heather的話,也會變好。

因此察覺人之可悲,可憐。

一切既是幻覺又不只是幻覺,被嚇得倒退三步又不服輸地馬上前進十步,等等之類,原來在這麼平凡真實(不文青夢幻)的世界裡,真理才愈發昭明,也是可悲,也是可笑,我說我做田野,沒想到現在這每星期不斷的field trip才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田野。

Monday, October 23, 2006

若人心同天氣一般清爽

一切如此昭然若揭,只是從前被初來乍到的驚嚇矇蔽了眼,看不見。

可笑的復歸可笑,痴愚的復歸痴愚,當我說「遠藤周作是我的英雄,因為他勇於承認、面對自己的偽善」,我意料,雖則不願相信,沒有人聽懂。

我氣的是自身的偽善,竟與他人無二致,當然人都一個樣,不是沒有英雄,而是人太自大,以為英雄懂得一些"異於常人"的把戲,而高估了英雄,高估了人,但是不是,就算英雄,也同於平民百姓,只是艱苦踏實、小奸小惡地活著,高估英雄,也就等於高估自己?而我再次驚愕於,人可以如此律己寬、待人嚴,不管如何,必得剷除他人的奸惡,而對自身的視而不見。

Wednesday, October 04, 2006

東是賈柯樟的新紀錄片
我猜 是和三峽好人一起拍的

片中追蹤畫家劉小東畫三峽、在三峽工作的男人
之後劉小東帶著一位過世工人的照片到他家鄉給他親人
再到曼谷 畫女人 此時敘事線小小岔開跟著一位模特兒到車站去

看了簡介才曉得 整部紀錄片講述的是陰陽的關係
在陽的部分 以男人幾近全裸的身體線條與臉部表情共同表述
但在陰的部分 著墨於女人的姿態與神態

這群男人是建築工人 拆房子 一槌槌粉碎一棟棟的房子
為了三峽大霸蓋成後將淹沒週邊區域的大洪水 提前摧毀房舍(?)
在工人淳樸靦腆的笑容中 暗藏末世來臨的悲涼

而我猜想這群女人是從事性交易的女子
衣著不算暴露 但有風塵女子的味道
雖則如此 還是靦腆
人被仔細觀察描摹的時候 不論是否以交易身體為職業 都還是一樣靦腆嗎?

劉小東說 不曉得是不是不熟悉曼谷這個地方
總覺得這邊的人沒有靈魂
不像在中國的時候親切許多
(或許是語言的隔閡)

或許這部紀錄片要講的就是劉小東這個人
至少我看不見特別"東方"的元素
看著一個人作畫 從無到有 從抽象到具體
會讓人迷上藝術

不管藝術是不是可以改變世界 至少能讓人感動落淚

Saturday, September 23, 2006

點你點你

共襄盛舉

那我點黃媽呀和傅凱寧和莊妍玲好了
雖然傅凱寧現在可能很忙沒有在看
沒有部落格的寫完要告訴我去哪裡看噢
(雖然好像三個人都沒有 哈哈哈)

Saturday, September 09, 2006

我的生活

又到了我的生活時間。

就是,可笑虛偽地獄般的人生,簡而言之,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班上有好多super hyper真是嚇死人,不騙你我第一天都快瘋了,每個人英文都講得這麼標準流利又舌燦蓮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嚇死人。

第二天開始我藉由和舊同學咬新同學小耳朵來解除壓力。

老實說我沒這麼痛恨super hyper過,雖然很擔心自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大概也是個super hyper樣。

可是我想哭。

那些super hyper晚上回到家會不會也想哭?

I told Yasuko that I just pretend to be so confident to prevent collapsing. sth like that. it's so miserably true.

但是,藉由回想《海與毒藥》,我曉得自己多無可救藥地偽善,竟還敢指責舊同學為討人厭的新同學說話太過鄉愿,我太愛為自己找合理的藉口了。無可救藥地偽善。

從沒看完過《紅樓夢》又怎樣!!!!!沒怎麼樣只是丟臉。

不曉得人面桃花的真正意思又怎樣!!!!!沒怎麼樣只是丟臉。

把汗青看成汗血又怎樣!!!!!沒怎麼樣只是丟臉。

只是丟臉丟臉丟臉不斷地丟臉,逐漸累積起來,不久之後便堅如磐石無動於衷了。

有一個女生在哥倫比亞大學唸完社會學後回台灣工作了三年,他看起來很有自信也很相信自己的方向,目標明確,就像Winnie,就像Jennifer。有時候我會偷偷想變成那樣的人,只要向前走就好,雖然沿途可能挫折不斷,但至少目標明確,不像我三心二意畏畏縮縮,又不甘心變成平凡的人,但更不甘心變成一個目標明確成功的平凡人,我想最終我只能成為偽善的平凡人。

我不喜歡的是堅定,我不想變成堅定,我知道堅定多吸引人,我也曉得一步一步往前我愈來愈沒有搖擺的空間,有一天我會堅定。我曉得如果真的永遠不堅定有天我會討厭痛恨自己,我已經開始討厭騎牆派牆頭草兩邊倒,只是在我堅定地確定自己討厭的東西之前,或許我還有機會多認識一些,再騎牆一下。

我好傷心逐漸老去。

歆惠點名

雖然應該不會再點下去,不過被點到很榮幸,而且突然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1.一本你不只讀了一次的書
上大學以後就很少有一本不只讀了一次的書了,也沒有那種拿出來讀就可以平靜下來的書,我也想有至少一本。

2.一本你如果身在沙漠時想讀的書
想像不出身在沙漠是什麼樣子,無法作答。

3. 一本令你發笑的書
我不懂什麼是令我發笑,這個問題太困難了,再次放棄。

4.一本讓你哭的書
或許不是哭,而是哭不出來,是窒息。那是遠藤周作的《海與毒藥》。確認自己的偽善,並抱定只能繼續活下去的念頭,繼續的活著,總是懺悔,總是不安,以提醒自己,我的偽善。

5.一本你希望是自己寫的書
《瘂弦詩集》,因為我寫不了詩。

6.一本你希望從未寫就的書
老實說,好像真的沒有,也不是因為很鄉愿地覺得世界上一切存在都有其存在的目的,只是那好像不大關我的事,如果這個問題改成電影可能比較好回答。

7.一本正在讀的書
葉嘉瑩《阮籍詠懷詩》,鴻鴻、月惠編著《我暗戀的桃花源》
葉嘉瑩的書一向都很好讀,但我對古詩實在比較沒有感覺,這是第一次看葉嘉瑩談詩,看的是我最愛的竹林賢人,「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
暗戀桃花源又在台灣重新上演,儘管看過林青霞的電影版本,還是覺得蕭艾演的雲之凡最動人,聽說明華園加入新演注入一股新氣息,很想看看不到,只好拿舊書出來解饞。
(高二那年看暗戀桃花源,落幕時假桃花片紛飛舞台,突然止不住又笑又哭,大概跟當初讀到「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話的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找不到。原來在什麼時候就會看到什麼書,或者說看到什麼書就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了。)

8.一本讀來有意味的書
這題我又看不懂了,什麼叫做讀來有意味的書啊?我真的不懂不懂不懂什麼叫做讀來有意味的書,雖然歆惠和啾唧都示範了,但我實在不懂怎麼答。

9.一本改變你一生的書
這樣說或許太嚴重,但的確是那本書悄悄移動了我的人生,再也不能挪回原來的軌跡。
邱妙津《鱷魚手記》
高一W介紹我看,我只是可有可無地看了,在閱讀的過程中,腦袋裡大概有一條神經被溶掉了,又長出另一條神經,就開始慢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很可笑的,很平凡又偷偷偏激地活著。
後來後來,我才發現自己在前半段大學生活不自覺地模仿著ㄊ,大概為了矯飾自己的平凡。

好像只是為了回答這幾題而已,為了我目前可笑虛偽又地獄般的生活。

Sunday, July 16, 2006

The Devil Wears Prada

每次看到好看的好萊塢商業片,都會不由自主地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英文能力還不夠好沒辦法抓到每一個句子的細節處,沒有辦法像在台灣一樣不須顧慮理解問題而專注於影片本身,因而很容易覺得電影好看。但若回到電影本身,若我的確相信電影好看與否不止取決於劇本,更重要的是導演如何以各種元素來表現一個議題的話,那麼我不應該這麼質疑自己的好惡,我想。

這本書兩三年前在全世界大紅起來,也許沒這麼紅,但當初一看到書名便可想像內容,大約是關於一個平凡的女孩見識到花花流行世界後一頭栽入,不久後又"覺醒"的故事,老套至極,不曉得好不好看,只是故事本身便不吸引人。但,拍成電影絕對是不一樣的事。電影裡可以講的這麼多,更重要的是電影有無數的衣服包包鞋子可以看,還有Meryl Streep和Anne Hathaway。

原本對Anne Heathway沒什麼好感,麻雀變公主也只堪稱雞肋,但她在斷背山的表現實在令人驚艷,大多數人將目光焦點放在Michelle Williams上,每次四人接受訪問的時候只有Anne Hathaway被冷落一旁,但我一直記得他在斷背山中和Ennis講電話時強自鎮定的表情,對我來說,那段比Alma發現Ennis和Jack接吻的神情還動人許多。後來在Straight(溫哥華免費的"破週報")上看到Hathaway的訪問,他說他深知和Meryl Streep對戲一定會整個被搶走,但他還是願意做好自己的部分─很官方說辭對吧!像為自己可能表現不佳找台階下,但我還是被感動了!

(好啦以下可能有小小雷,聽說台灣十月才會上)

電影開始的剪接節奏十分快速,可說巧妙,但也平凡,但這一連串的快速剪接已將Andy(Anne Hathaway)和其他女孩們的不同表露無遺,當Nigel(Stanley Tucci)不斷和Andy強調他做的是所有女孩夢寐以求的工作時,Andy似乎仍無自覺,而後當Andy過關斬將,逐步有能力完成Miranda(Meryl Streep)交代下來的工作,並取代助理一號Emily(Emily Blunt)到巴黎參加服裝發表會時,Andy的"流行化"與"迷失"達到高潮(劇情介紹結束)。第二次讓我在剪接上感到驚艷的是,片末Andy又穿回他的鄉下姑娘衣著走在紐約街頭,這時他身邊的風景、人物變得悠閒、平凡,鏡頭開始回到地表,人們踏實地踩在路上,剪接的節奏也緩了下來,這與片頭剪接緊湊、高度紐約客衣著,鏡頭始終盤旋在高空俯瞰、或以低角度仰視,很少拍攝一整個人、或一整塊風景的鏡頭有極大的差異,導演將劇情與影像的結合做得十分完整。

據說電影與小說的後段情節有極大差異,在聽了看過小說的朋友介紹後,我們都能同意電影改編得還不錯,甚至比小說再高段一些!若電影按照小說的情節發展,而沒創造更大的衝突點及高潮,可能會讓觀眾看得有點興味索然,但電影借用了小說裡某些橋段,將之更動得爆點更高,並完全更改結局,更加強化Andy的自我覺醒,以劇本的角度來看,是極佳的改編例子。

總之很推薦啦!如果不想看一輪的話至少也看看二輪,但電影裡服裝化妝都真的好美(我承認我有戀物癖),看一輪也很值回票價,況且這部電影真的好看,會是很棒的享受!

Tuesday, July 11, 2006

When I didn't know anything about anything

"Leonard Cohen:I'm Your Man"裡面,Nick Cave敘述Cohen對他的影響,在他什麼都不懂的時候,Cohen的詩歌對他來說至為重要。

我認識Cohen是因為馬世芳在543上的介紹,當初他引進了一套五張Cohen的唱片,原本我只想買一張精選集(後來遺失了),但坐在那個小客廳裡,聽那五張唱片,逐漸地就被蠱惑了,咬牙把五張CD都買下,我忘了馬世芳的詳細介紹,後來我也甚少拿出這五張唱片來聽,雖然Cohen沙啞平板的歌聲初聽十分吸引人,但是需要心情配合,那時年紀小,那時不知自己年紀小,即使能夠欣賞吟遊詩人的美,也無耐心好好傾聽,也沒那份滄桑的心情(只是以為自己有罷了)。

影片開始時拍攝了一個佛像,隨之代換為Cohen的照片,似將二者類比,而Cohen在某些人心目中應也達神祇般的高度吧!我想參與這部紀錄片的所有歌手、音樂人都將他視為民謠之神,而後來影片中描述Cohen信仰日本佛教(小盛派?),並到美國拜日本師父為師,跟著他修行約十年之久,或許是導演拍攝佛像的原因之一。

後來音樂響起,他們籌備一場音樂會,在澳洲舉辦,叫做"Came So Far For Beauty"(為了美,到地球的另一端),其中音樂人除了Nick Cave之外我一個也不識,他們演唱的Cohen歌曲我大概只認得五六首,這些演唱會片段之間摻雜Cohen的訪問,其他在紐約某室內表演場地和Cohen一起演唱"Tower of Song"的歌者(The Edge和Bono)、及某些澳洲演唱會演唱人的訪問,還有一些Cohen幼年及年輕時的影像。這些訪問、影像、演唱如此真摯,充滿音樂人對Cohen的崇敬,充滿Cohen對自己的人生、詩歌極誠實的回憶,雖則他對眾多音樂人來說具有如神祇般的高度(我忘了為什麼影片中出現基督背負十字架的影子這幕),但他說話、吟歌時如此真誠,不以為自己有特別之處,只是想寫詩寫歌就寫了,從沒立志做大事,也不因自己的成就過驕而睥睨他人。印象深刻的有Cohen特別提及他即將在華文世界(不曉得是台灣還是大陸)出版的小說Beautiful Losers,他為中文讀者寫了篇序,並在影片中讀出全文;說Suzanne這首歌的創作背景;他與日本和尚結識的過程,略為描述他在美國過的修行生活;講在Montreal的生長經驗,與初到紐約住在Chelsea Hotel時適應的過程,及其他,讓我從影片開始不久就,哭了。

直到最後影片進行到Cohen和Bono、The Edge還有其他樂手在紐約錄製的影片時(Bono為Cohen唱合音,回想起那段又很想掉眼淚),才看見影片中令我最好奇、時而出現於各個受訪者或表演片段前合成的紅珠串簾幕,那是紐約這場室內表演舞台後的簾幕,就在Cohen及其他音樂人的身後,我想,當它不斷出現於各片段的影像上時,或許代表的是,這一切都在Cohen的身後,由Cohen與他的音樂引領,將這一切逐漸引領至他們如今呈現的樣子,訴說Cohen音樂對所有人的影響及其帶來的感動與啟發,不只是對於銀幕上表演的音樂人,也包括坐在黑暗的電影院中的聽眾們,Cohen沙啞的歌聲、震動人心的詩歌如何慰撫焦慮憂傷的人們,讓我回想起,當初那些小小的時刻,那些痛苦不安的瞬間,過不去的瞬間,我是如何被一陣一陣的輕拍安撫下來。

於是我止不住失神、止不住回憶、止不住落淚,安心地坐在漆黑的電影院中,看著螢幕上的光影,用面紙摀住眼角,安心地失神、回憶、落淚。

Tuesday, June 20, 2006

剩下一個月

前幾個禮拜口語課的老師放Leonard Cohen的Like a Bird讓大家聽寫,只有我聽得出來第一句是Like a bird, on the wire.因為我四年前就聽了這首歌,但後來這張專輯不見了。這堂課的收穫是搞清楚了Like a Bird的歌詞,以及學會正確地發出Leonard(原來不是李歐納德,而是雷納),搞清楚歌詞後覺得失望,原來我以為那是關於一個失去自由、被無形的牢籠束縛著的靈魂吶喊,發現這只不過是個不忠的男人的懺悔頓時覺得廉價,所以是說真心的懺悔比孤獨的靈魂還不值嗎?知道Leonard的發音後,今天看Zelig裡面Woody Allen扮演的腳色也叫Leonard,或許很多人都叫Leonard,但我之前一直不曉得正確發音,而錯失了這些人的名字。

後來我與一位同學外出買午餐(正確地說是她陪我外出抽煙散步聊天兼買午餐),途經A&B Sound便跑進去,大概常有流浪漢或醉鬼夜裡在那一帶徘徊,早晨下公車後經過那路段常可聞到尿騷味(突然想起台北再怎麼髒亂似乎還是很難在路上聞到尿騷味),於是一直誤以為A&B只是間破爛的小店,那天發現後就抓了同學進去看唱片。有次楊叫我要記得將i-Pod的模式切為隨機播放,不然有很多歌都沒聽過,那之後我便總是讓i-Pod隨意播著它的歌,而上次去聽Mogwai後買了一張他們的專輯,一直都還沒放進i-Pod裡面,公寓附近有好幾家二手唱片行,說著想著要進去,也從來沒進去過,不曉得是鼓不起勇氣,還是激不起熱情。那天在A&B找不到Leonard Cohen的專輯便悻然出來,總之錢不夠也沒辦法把Alanis Morissette的混音專輯買下,根本的原因是不想讓一張一張專輯變成那些從未聽過,一直躺在i-Pod裡面的音樂一樣,寂寞,如同我忽視的。

今天又考了一次單字,比上次還慘得多,都沒認真背,老師要求得似乎又比上次再仔細一點,整體而言十分沮喪。語言能力的進步十分緩慢,總是只能累積單字、練寫句子(讓自己的邏輯可以再前後貫通一些),努力地多看點東西(通常只是免費的報紙,花錢買來的報紙都太難讓人不想閱讀),找時間看多些電影藉口說要訓練聽力,上次交的critic分數應該很差,又犯了老毛病─inconsistency,有時會想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但因為畏怯而退縮不願練習的下場便是結構能力愈來愈差,這是六年前誤以為該拋棄的束縛,而演變成不可收拾的災難,現在怎麼撿拾都覺得太緩慢,容易心浮氣躁,不開心不開心,覺得沒有用到腦袋但語言能力又一點都不進步,不開心不開心。

再過一個月就要結業,然後休息玩樂一個月又要開始下個課程,聽說現在已經有20多人報名,心裡面很害怕,以後會應英文能力分成兩班,不想分去程度比較差的那班,但應該免不了,要是不小心分到程度比較好的那班大概又會壓力太大惡夢連連,明天要和"學姊"見面聊天,問問AIP的情況,我想我擔心地過多,就像Iris說,Laura一點都不擔心而我擔心太多,我們兩個該中和一下。

但事實上,考試前一天沒有心情唸書跑去看Hana & Alice的人是我,考完心情不好又看了Zelig的人也是我,大概我只是窮緊張,擔心都只是嘴上說說,就像我說不想腦袋空空該唸書,只是嘴上功夫。

Thursday, May 11, 2006

Annie Hall

Woody Allen在裡面叫Alvy Singer,正巧,我翻譯了很久的MIT線上課程《電影中的哲學》教授叫做Irving Singer,Pr. Singer的片單中有Purple Rose in Cairo,不曉得他是不是不好意思用Annie Hall。

看了Purple Rose以後看Melinda and Melinda,然後再看Annie Hall,突然了解為什麼IMdb上大部分人對Melinda的評價不高,雖然Melinda還是很"機"智,但以前真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啊!不曉得是不是因為Mia Farrow這麼純真(她高亢興奮專注的聲音還有表情)而Diane Keaton如此纖細(她前額唇緣那些細細碎碎的小皺紋)。

我怎麼過了這麼這麼久等到最好的時光最好的人一一離開散場(啊散場)才開始看Woody Allen!又我怎麼到現在才領略些許大江健三郎和伊丹十三,在如此惶然寂寞的這時這刻。


(我願意,我願意要是這時候我還有資格說,唸書這事急不得)

Tuesday, April 11, 2006

過老的牛肉

我咀嚼著媽媽的愛心滷牛肉,每次他回台灣都會留下幾盒,這次他回來後也還有幾盒,我帶了一盒到溫哥華租處,吃了一個多禮拜。

牛肉已經過老。

難以咀嚼,還好我的牙不壞。

我看到她的文章,突然想到這次回台灣某個人告訴我(而我卻想不起那是誰),或許她也攜著一盤過老的牛肉,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喜歡有人提醒她還有一盤牛肉待解決/咀嚼。

突然我想,我也喜歡自己能夠平安喜樂地過日子。

Thursday, April 06, 2006

kind of new life

I go to bed about midnight and wake at 8 in the morning everyday. It's kind of new life, huh? NEW BUT NOT SO EXCITING. I don't know what's wrong.

上禮拜六整天非常不開心於是我打了電話問妹她說想辭就辭不用考慮了,我考慮該怎麼說出口在快關門時跑去和Liza說,他說ok但我要把下禮拜(也就是這禮拜)的份做完,我說好但禮拜六我要去接爸媽所以不能上班(其實是因為那天有四個cashier缺我一個沒差),他說好,我開開心心地辭職並爽歪歪又歪歪爽兩整天,真的是爽歪歪,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爽。

上課第一天我很開心第二天比較沒有這麼開心第三天開始感受到高中生生活有多累人第四天今天是第四天,第四天我覺得沮喪,上英文課時我們和日本人一起上課,總共有九個日本人每個都用自己的日文名字,還有兩個人都叫Miho,我現在知道誰是誰了,但其餘的都還在模糊中,一大堆ko和A開頭,七個台灣人一個中國人,其中有三個媽媽至少都四十歲以上,剩下來的除了我以外都大我一兩歲,只有一個男生。我沒有說他們笨現在我比較不喜歡說人家笨我突然感受到這個字有多汙辱人。

今天星期四。早上九點我的室友搭飛機咻咻咻飛回台灣。三點半下課我去交了學生證的錢一路走回家,今天我選擇走Seymour,路過下禮拜即將放映《我心遺忘的節奏》的Vancity十分開心,去年我在這裡看看沒多久就睡著的義大利新寫實電影,我忘了片名。噢對了我家附近走路十分鐘內有三家電影院,其中兩家是藝術電影院,我可真幸運!

我回到家先幫室友洗衣服,研究洗衣機大約十分鐘,回房間煮了麵與牛肉湯罐頭,現在坐在電腦前,我覺得沮喪。

You can always learn new things from the class every single day. That should be exciting. 我緩慢揭開口譯與筆譯的面紗,得知原本就知曉但不這麼確定的事實─It's not about literature, it's about technique. 要使翻譯變成文學還有好長好長好長的一段路要走,並且永遠看不到盡頭。我不是被這個念頭嚇壞而感到頹喪。

I can not make friends here. They are good people. However, we are not going to be good friends. I even can not make friends with teachers who don't seem to interest in me.

當我透露我對電影的興趣有人勸阻我那是一條不歸路,我知道,所以我早就放棄了,另外一個人說難怪你喜歡斷背山歐洲電影都很無聊,而後者是文大俄文系畢業,我好崇拜俄文。

每天我都可以學到新東西,這很令人振奮,但我只有獨自一人的生活。

Saturday, March 25, 2006

No waY out

有些人話就是說不出來,放在心裡面,說也不是完全,以前我嘗試溝通,現在我只看,不帶太多感情地看。走不出來是一個人的悲劇,還是作繭自縛的喜劇?

時間過得太快,我其實沒有好好地說什麼話,沒辦法和每一個人都完整地相處,但我無法抱歉,我想我已經過了那個很愛溝通的年紀。

今天收銀員組長小心眼愛挑撥又嘴賤告訴我經理說以後我只做週末對他們來說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倒是十分有趣的新聞,我以為工作是銀貨兩訖的事,你出錢我出力,沒想到還關乎利不利用,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我媽說,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現實的人,我一直掛在心上的也不是自己失去利用價值了,或我竟然要被一個我看不起的人說我失去利用價值,也不是再次認知現實世界的殘酷,我說不出來,但我貨真價實地為了自己想走輕鬆的路不想努力而假裝完全沒有理想,這事,感到十足地羞愧,和利用價值或許有點關係,或許這是此事長掛我心頭之因。

我不再花這麼多力氣溝通也不再花這麼多力氣了解一個人,因為我想那都是我自以為的瞭解。

拜我媽所賜,今天我又想到一個好名字,亨利!

Monday, February 06, 2006

她從海上來

爸爸在加拿大這幾天,忙著看電視,最後幾天他忙著看金枝慾孽與她從海上來,前者是媽媽朋友借她的盜拷錄影帶,三捲三十集,十分了不起,剛剛才和媽媽妹妹KO掉,後者是在中文台播放,這一檔之前是蘇有朋的情定愛琴海,我媽很迷。

爸爸離開的那晚搭凌晨一點的飛機,下午我們先看了一會金枝慾孽,四點先播的她從海上來先看了,因為通常的十點半觀看時間那時我們已往機場去。

這集看的她從海上來講張愛玲因香港受日本轟炸,大學被炸毀壞回上海向爸爸要錢繼續唸書,張愛玲為了生活開始投稿,寫中國傳統服飾與流行。印象最深刻的是張愛玲對錢的執著。

前幾次爸媽在看她從海上來時也曾偶爾瞥個一兩眼,已經看過張愛玲與媽媽姑姑談錢談到媽媽生氣。我剛剛拿著今天剛收到的上兩個禮拜薪水單,兩個禮拜拿到$417.20,放入資料夾時順便再翻翻前幾次拿到的薪水單,全部都收著。

工作後愈更斤斤計較,雖然並不是正職工作,也不是真的得靠它吃飯,我記得聖誕節前到Downtown逛街,看了一雙靴子好喜歡,但要價299,加上稅之後可能就將近350,媽媽不買給我,自己仔細算算,一雙靴子等同將近兩個禮拜的辛苦工作,便打消花錢的念頭。於是,看到張愛玲這段更是被撞了一下,覺得心裡頭不是很舒服,不曉得對錢的執著是從哪裡來的不安全感,畢竟我也從沒餓著也沒苦過,但是覺得傷心啊,覺得賺錢好辛苦,人就這樣追著錢跑,追著自己(尤其我無窮無底的)慾望跑,跑得很累很累都無法休息,便有點懶得活。

上次看完Hostel從電影院走到停車場的路上,我和弟弟閒聊,突發奇想問他會不會覺得生活無聊,他答會啊怎樣?我說就會覺得不大想繼續活了,他回我:「有沒有這麼不負責任啊!」,很類似張老師生命線的回答是嗎?亦是老生常談是嗎?可是當一個如此親近但也不是那麼熟悉用輕鬆玩笑的口氣打出這句話時,我還是被震得內傷了。其實我不曉得幹嘛要負責,或者要負什麼責,即使常常我都很能長篇大論說個大道理,但我也沒有真切說服過自己,我曉得「有沒有這麼不負責任啊!」這句話有多重,對我來說,可是一想到錢啊,我真的好想能夠不要這麼負責一點。

又愛又懼的。

Sunday, January 22, 2006

色情男女



天邊一朵雲呈現的是對女性身體的剝削及物化,蔡明亮藉由一再粗暴的拍攝過程來表達他對A片工業的不滿,A片不只是對性愛的消費,也是演員私人感情枯竭無力的原因,在看似充滿性的環境之下,其實最缺乏的是性,及其導因─愛(若撇開動物性的本能─延續下一代的性行為,且,先預設了蔡明亮的確認為性該由愛生(否則他的電影就不須老是充滿著有性無愛,絕望又孤獨的人們)),當過多的造假性愛掩滅了真實性愛存在的可能,人只能歪曲地看待自己的情感。

但色情男女想破除一般人對A片的迷思,它強調的重點在於,拍A片(正確地來說應是三級片)和拍一般電影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有演技考量、鏡位設置、燈光明暗等技術性的問題,最精采的是片中的攝影師大談日本導演尚未成名前皆靠拍A片練習技術,以為三級片正名,拍A片並不是什麼低級的事,甚至也不是剝削,而是工作,於是片末張國榮繼續導三級片,並讓全體工作人員裸體上陣。

兩部相較,我覺得香港人拍電影老是喜歡happy ending,即使是極其古怪的happy ending也無所謂,似乎除了Fruit Chen以外,大部分的香港電影都習慣性地朝向光明面結束,並且不總是流俗的光明,讓人耳目一新,較不帶有沉重的歷史包袱,也無嚴肅的道德自省,娛樂片就是娛樂片,很忠實地盡著娛樂的目的。

看到色情男女的最後一幕時我受到極大撼動,爾冬陞與羅志良在1996就拍出了這麼前衛的電影,以致我回想起天邊一朵雲時,突然覺得後者沒之前覺得的這麼好了,大概是我性格中佔強勢的光明面導致。

Monday, January 16, 2006

蟲窟

偶爾會覺得血液流動的就像,幾百萬條蟲在體內鑽,即使處於僻靜,仍然焦躁無法自持,衝動著要跑上大街繞個幾圈才能解除那抓不著癢的躁動。

躁得想哭,彷彿身體是一座巨大的窟。

好久沒再有這樣的經歷,許是耳再不如此聰目再不如此明覺更不如此敏,因而憶起為何高中時必聽節奏強烈的搖滾樂才能唸下書(就像此刻我必得聽著林強的驚蟄),節奏替我跑了數十圈操場,解除些些令人絕望欲淚的不安。我不知如此躁動從何而來,那是因為我誤會了自己二十四年,我誤以為自己的個性同處子般靜。

幾日前媽驅車送我上班,走進車庫的剎那,我突然意識到每日我都經歷這樣的寒溫交替而不甚留意,因為在這裡,清晨我的手無法伸出窗外探測溫度確認本日衣著,於是我忘了人的皮膚可以感受寒溫冰熱,而把所有更替視為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後開始以車上的溫度計探測溫度,遺忘皮膚的功能;而後我想起了時間,冬天天亮得晚,清晨八時我常感覺應是凌晨五六時,天黑得早,下午五時我常感覺應是晚上七八時,我開始不敢輕信視覺,而以上了發條的鐘錶為準。我的耳漸不聰目漸不明覺漸不敏,我安逸地過著安生日子,忘記體內流竄的百萬條蟲。牠們休眠(不以春夏秋冬為準)。

下午我到溫哥華面試,四十幾分鐘裡從非常緊張到不那麼緊張,不那麼緊張時面試已近尾聲,一開始的中文測試當然完全沒有問題,再來是sight translation英譯中並新聞理解測試部份十分糟糕,大部分的新聞專業用語我都不懂,譯完後她們一條一條給了詳細的正解,那時我覺得微微的羞怯,但被緊繃的情緒掩掉了大部分的感覺;而後是抓出中文文章的大意後譯成英文,這部分做得比較好,但沒有先寫出來的句子就顛三倒四,舌頭完全打結並且文法整個錯誤;最後是看完一分鐘的田野調查錄影帶即刻翻譯,原先我最擔心這部分,結果我在這部分表現最好,因為沒有特別的單字並且不須逐句譯出。結束前我問她們我的表現如何,她們說聽力不錯但口語容易犯華人學生會犯的文法錯誤,字詞的選擇也還要再加強,這些都是她們在基礎口譯課程中會訓練的部分,但沒告訴我是否被錄取了,叫我等待兩個禮拜內的電子郵件通知。

我的蟲重新活躍。為了面試,我從十一點起床緊張著到化妝時手抖到面試時時而破碎的句子,讓血液加速流動,急速撫弄著蟲牠們漸漸甦醒,開始緩步行走活動筋骨,愈夜愈是精神,展開馬拉松大會,從我的筋肉透出來的焦躁逼得我搔癢難耐,我才記起這座巨大的蟲窟,透露的絕望不安,就像我被清晨車庫的冰寒凍醒,憶起皮膚的功能般,逐步地記起身體的存在。

Monday, January 09, 2006

Brokeback Mountain



I did not expect that I would cry. Even through the film when I could not understand the mumbling, I wondered if I would cry. And now I know why some people say that they are haunted by the atmosphere.

Ennis發現襯衫時,是牛仔襯衫包著格子襯衫,戲末Ennis打開衣櫥,是格子襯衫包著牛仔襯衫,然後片尾曲唱著:「He was a friend of mine.」

Tuesday, January 03, 2006

大爆炸

昨天和Summer去郵局買東西順便抽了一根煙,原想回家的路上風很大,又走了很久,身上應該沒煙味了,便放心地回家。
身上是沒煙味,但我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總之抽煙後手指殘留的煙味最久也最重。好死不死我的手在我媽面前揮了一揮,他的臉色馬上變了,我心虛地想該不會是發現了吧趕快離開他身邊去關窗簾,他遲疑了一會馬上問我是不是抽煙?我抵死不認,後來他一直打算跟我說這事我都一直說沒有我根本沒抽煙,雖然他晚上還作勢跟我要煙我急忙說我根本就沒有煙然後嚇得屁滾尿流。今天Summer到父親友人家住一晚,我媽載他到surrey central的時候問了他,他騙我媽是因為我們出去時有人抽煙但他躲開了所以只有我身上有煙味,但我媽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就說那為什麼我感覺上很心虛,我忘了Summer怎麼回答的。

沒有我預料的大爆炸,事情似乎是結束了,但昨晚一直提心吊膽十分心煩。

我想,至少,我們根本不可能改變我們的父母對嗎?或者範圍縮小一點,我根本改變不了我媽。只是有時候會傷心,我想他應該也一樣傷心,在我們面對面,看著自己永遠無法改變的對方時。(但我真的好害怕變得跟他一樣)

另外則是,昨天我想我應該真的得戒煙了(妹剛打來說不能寄煙到加拿大,即使少量也不行,真的很嗚呼哀哉),只是這麼想的同時我感到一陣哀傷,並非由於癮除不掉,而是感傷於自己的青春、有煙相伴的歲月,好像有多美好多令人難以忘懷一樣,這樣想大概不可能戒得掉吧。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