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22, 2006

色情男女



天邊一朵雲呈現的是對女性身體的剝削及物化,蔡明亮藉由一再粗暴的拍攝過程來表達他對A片工業的不滿,A片不只是對性愛的消費,也是演員私人感情枯竭無力的原因,在看似充滿性的環境之下,其實最缺乏的是性,及其導因─愛(若撇開動物性的本能─延續下一代的性行為,且,先預設了蔡明亮的確認為性該由愛生(否則他的電影就不須老是充滿著有性無愛,絕望又孤獨的人們)),當過多的造假性愛掩滅了真實性愛存在的可能,人只能歪曲地看待自己的情感。

但色情男女想破除一般人對A片的迷思,它強調的重點在於,拍A片(正確地來說應是三級片)和拍一般電影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有演技考量、鏡位設置、燈光明暗等技術性的問題,最精采的是片中的攝影師大談日本導演尚未成名前皆靠拍A片練習技術,以為三級片正名,拍A片並不是什麼低級的事,甚至也不是剝削,而是工作,於是片末張國榮繼續導三級片,並讓全體工作人員裸體上陣。

兩部相較,我覺得香港人拍電影老是喜歡happy ending,即使是極其古怪的happy ending也無所謂,似乎除了Fruit Chen以外,大部分的香港電影都習慣性地朝向光明面結束,並且不總是流俗的光明,讓人耳目一新,較不帶有沉重的歷史包袱,也無嚴肅的道德自省,娛樂片就是娛樂片,很忠實地盡著娛樂的目的。

看到色情男女的最後一幕時我受到極大撼動,爾冬陞與羅志良在1996就拍出了這麼前衛的電影,以致我回想起天邊一朵雲時,突然覺得後者沒之前覺得的這麼好了,大概是我性格中佔強勢的光明面導致。

Monday, January 16, 2006

蟲窟

偶爾會覺得血液流動的就像,幾百萬條蟲在體內鑽,即使處於僻靜,仍然焦躁無法自持,衝動著要跑上大街繞個幾圈才能解除那抓不著癢的躁動。

躁得想哭,彷彿身體是一座巨大的窟。

好久沒再有這樣的經歷,許是耳再不如此聰目再不如此明覺更不如此敏,因而憶起為何高中時必聽節奏強烈的搖滾樂才能唸下書(就像此刻我必得聽著林強的驚蟄),節奏替我跑了數十圈操場,解除些些令人絕望欲淚的不安。我不知如此躁動從何而來,那是因為我誤會了自己二十四年,我誤以為自己的個性同處子般靜。

幾日前媽驅車送我上班,走進車庫的剎那,我突然意識到每日我都經歷這樣的寒溫交替而不甚留意,因為在這裡,清晨我的手無法伸出窗外探測溫度確認本日衣著,於是我忘了人的皮膚可以感受寒溫冰熱,而把所有更替視為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後開始以車上的溫度計探測溫度,遺忘皮膚的功能;而後我想起了時間,冬天天亮得晚,清晨八時我常感覺應是凌晨五六時,天黑得早,下午五時我常感覺應是晚上七八時,我開始不敢輕信視覺,而以上了發條的鐘錶為準。我的耳漸不聰目漸不明覺漸不敏,我安逸地過著安生日子,忘記體內流竄的百萬條蟲。牠們休眠(不以春夏秋冬為準)。

下午我到溫哥華面試,四十幾分鐘裡從非常緊張到不那麼緊張,不那麼緊張時面試已近尾聲,一開始的中文測試當然完全沒有問題,再來是sight translation英譯中並新聞理解測試部份十分糟糕,大部分的新聞專業用語我都不懂,譯完後她們一條一條給了詳細的正解,那時我覺得微微的羞怯,但被緊繃的情緒掩掉了大部分的感覺;而後是抓出中文文章的大意後譯成英文,這部分做得比較好,但沒有先寫出來的句子就顛三倒四,舌頭完全打結並且文法整個錯誤;最後是看完一分鐘的田野調查錄影帶即刻翻譯,原先我最擔心這部分,結果我在這部分表現最好,因為沒有特別的單字並且不須逐句譯出。結束前我問她們我的表現如何,她們說聽力不錯但口語容易犯華人學生會犯的文法錯誤,字詞的選擇也還要再加強,這些都是她們在基礎口譯課程中會訓練的部分,但沒告訴我是否被錄取了,叫我等待兩個禮拜內的電子郵件通知。

我的蟲重新活躍。為了面試,我從十一點起床緊張著到化妝時手抖到面試時時而破碎的句子,讓血液加速流動,急速撫弄著蟲牠們漸漸甦醒,開始緩步行走活動筋骨,愈夜愈是精神,展開馬拉松大會,從我的筋肉透出來的焦躁逼得我搔癢難耐,我才記起這座巨大的蟲窟,透露的絕望不安,就像我被清晨車庫的冰寒凍醒,憶起皮膚的功能般,逐步地記起身體的存在。

Monday, January 09, 2006

Brokeback Mountain



I did not expect that I would cry. Even through the film when I could not understand the mumbling, I wondered if I would cry. And now I know why some people say that they are haunted by the atmosphere.

Ennis發現襯衫時,是牛仔襯衫包著格子襯衫,戲末Ennis打開衣櫥,是格子襯衫包著牛仔襯衫,然後片尾曲唱著:「He was a friend of mine.」

Tuesday, January 03, 2006

大爆炸

昨天和Summer去郵局買東西順便抽了一根煙,原想回家的路上風很大,又走了很久,身上應該沒煙味了,便放心地回家。
身上是沒煙味,但我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總之抽煙後手指殘留的煙味最久也最重。好死不死我的手在我媽面前揮了一揮,他的臉色馬上變了,我心虛地想該不會是發現了吧趕快離開他身邊去關窗簾,他遲疑了一會馬上問我是不是抽煙?我抵死不認,後來他一直打算跟我說這事我都一直說沒有我根本沒抽煙,雖然他晚上還作勢跟我要煙我急忙說我根本就沒有煙然後嚇得屁滾尿流。今天Summer到父親友人家住一晚,我媽載他到surrey central的時候問了他,他騙我媽是因為我們出去時有人抽煙但他躲開了所以只有我身上有煙味,但我媽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就說那為什麼我感覺上很心虛,我忘了Summer怎麼回答的。

沒有我預料的大爆炸,事情似乎是結束了,但昨晚一直提心吊膽十分心煩。

我想,至少,我們根本不可能改變我們的父母對嗎?或者範圍縮小一點,我根本改變不了我媽。只是有時候會傷心,我想他應該也一樣傷心,在我們面對面,看著自己永遠無法改變的對方時。(但我真的好害怕變得跟他一樣)

另外則是,昨天我想我應該真的得戒煙了(妹剛打來說不能寄煙到加拿大,即使少量也不行,真的很嗚呼哀哉),只是這麼想的同時我感到一陣哀傷,並非由於癮除不掉,而是感傷於自己的青春、有煙相伴的歲月,好像有多美好多令人難以忘懷一樣,這樣想大概不可能戒得掉吧。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