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November 08, 2005

job

嗯我是真的去賣菜,主要當收銀員,但還是要做些雜事,例如切菜(做mixed veggi)或切樣品,最累的是收店,要把容易壞掉的蔬菜水果裝箱送進cooler,第一天收店和妹妹的朋友一起,他很照顧我地跟我說:「姐,你把菜放進去就好,不用搬到推車上,那個我來就好了。」。昨天第二天收店,和一個(應該是)中南美洲的小男生Neal一起收店,很不客氣的人,他聽到David(assistant manager)跟他說我和Alice都是新來的還不會收店,請他教一下我們,他的臉馬上臭了,隨後要我收好一箱就自己搬到推車上,芹菜太重,我搬不動,請他幫忙他臭了臉,嘴巴嘀嘀咕咕,後來逞強想自己搬Turnip,失敗了兩次還是放在旁邊,請Neal搬。我應完全不要逞強,連David都跟我說那些東西留給Neal搬就好了,Neal應該是在欺負我,潛意識裡我都覺得這些"外國人"歧視東方人(因為英文不好),便不想乞求援助?

當收銀員的薪水比起台灣可能算頗高,但full-time的薪水竟然跟我們一樣,祇是工作時間拉長而已,幸好當初沒有應徵full-time。

工作的這些日子心裡偷偷觀察常常對員工暴跳如雷的manager Harry;個頭很小但很幹練的head cashier Lisa;年輕不曉得為什麼要來這邊工作的assistant manager David,他說他來十年了,昨天在lunch room他邊吃飯邊看廣告,看競爭對手的價錢,告訴我這些蔬菜就像股票一樣,他們每天都重新訂價錢就像玩股票,薪水被這些股票掌握著;說生了兩年病但現在看起來很健康的full-time cashier(其實兼了好多stockperson的工作) Louise,後來他跟我說他生的病是breast cancer,一時間我只聽得懂cancer,後來才頓然連結起來:「那是乳癌!」,Louise說breast cancer想必要沖淡的就是這種訝異吧!還有很愛說話的小妹妹,才17歲,曉明的學妹,Blythe,他說他的目標是UBC和UT,年輕真的很好噢!有很多年輕的小妹妹,年輕的小弟弟,當然也有些大叔阿姨,大叔阿姨多半是full-time,有個阿姨Gloria原來在電視台工作(做設計所以得一直學新軟體),後來嫌累也差不多該退休了就到了加拿大,可是他看起來好年輕!他說哎呀台灣現在競爭好激烈,動不動就要學新的東西要考核要人退休的,累死了!生活就應該像現在一樣,在教會裡面認識很多朋友大家都很親切真的比台灣好很多啊(天哪我好害怕他跟我傳教尤其他是最愛傳教的摩門教徒)他的16歲女兒Meggie也在這邊當part-time cashier。

我自以為在觀察人生,想到歆惠說他不會做田野,我想我應該也很不會做田野,但現在根本就是在做田野!上次還遇到一個白人老太太很親切地問我是不是從香港來,我說不是是從台灣來,他很開心地告訴我他去過台灣四次還問我住哪裡是不是埔里?哇賽連埔里都知道真的跟台灣頗熟的樣子我說我住台中當然他也曉得這地方。另外遇過一個白人歐巴桑買菜嘴巴一直唸唸唸似乎在問我什麼,通常因為口音太重導致聽不懂的內容我就點頭微笑說yes或ok,大部分時候這樣就好了,但後來他拿出bankcard時又要我給他一塊錢我就不懂了,原來是因為我不懂loony(不確定是不是這樣拼)就是一塊錢,剛剛我點頭說ok的時候是跟他說好你可以用bankcard刷卡我會給你一塊錢,所以他追著我要錢橫眉豎目我不敢敲鈴叫Harry過來於是跟他說sorry我不懂什麼是loony所以才胡亂答應了你,後來他提著菜悻悻然地走了。我自以為這些是生活經驗會讓我長大或成熟,但什麼是長大或成熟。

我常常被突然其來且如洪流般的沮喪擊倒,通常是不如人的自卑感,尤其看到別人用功時,有人說他一天看一本書我想我不工作時閒到發慌只不斷掛在網上,連小說都不大看,只慢慢看著印刻在那些需要被打發的時光裡,我媽逐漸對於我看駕照筆試書的龜速感到不耐,但我知道我很難,把自己的眼睛定在書本上,通常我覺得暈眩不適,便怎麼調整也沒用,大概是屁股生蟯蟲所以坐不住。

上班很累每次下班我的食量都大如牛,要補足真的覺得從體內被一絲一縷抽去的那些氣力,連續上班的那四天早上我掙扎地起床(但掙扎的時間很短),狼吞虎嚥地吃了早餐,給媽媽或弟弟載去上班,一整天站cashier我最開心了,但第二天上班時算錯了將近二十塊之後(其實我怎麼想都不曉得怎麼會算錯那麼多錢更沒想到的是刻薄的Harry竟然幫我cover掉了那天下班後我一直擔心被fire)只要後頭有事或收銀台不忙便不讓我站cashier,總變出一大堆雜事給我做,Andy說切菜好啊又不冷又可以偷懶還可以偷吃水果,但切菜好累噢而且手很不舒服,做cashier時間過得很快,八個小時咻一下就不見了,雖然疲累的程度不會稍減。

這禮拜我開始關店,每天都要關店了,於是明天上班的時間會是詭異的下午一點半到晚上九點半,回到家剛好可以看這禮拜開始播的《住左邊住右邊》,我就這樣,過著我的couch potato生活,有時氣若游絲地想著未來,有時想要放棄夢著的未來,覺得自己也不過就是個,cashier的命罷了,是呢你告訴我,cashier的命和文青命的根本差別在哪裡呢?

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這兩天媽媽不在家,只剩我一個人在空且冷的屋子裡走來走去.原本以為這樣我就可以放任邋遢地過活,沒想到昨天晚上卻發神經似地清理衣櫥,刷洗衣服和床單,並且執意讓烘乾機喀哩喀哩地轉著(因為我沒耐心等衣服自己乾).明明回家前覺得全身快散了,洗完衣服後躺上床已是凌晨一點,卻毫無睡意.

我一直想到你說的:到底文青命跟cashier命有什麼不同.那文青命跟清潔婦命又有什麼不同呢?我好想知道.